徐校長應是父親為數不多的莫逆之交。 印象中的徐校長那時也就50出頭的年紀,中等個頭,身材清瘦,甚是健談。其實徐校長與父親接觸最多的時候,他已不做校長多年,只是父親習慣上還是這么稱呼他。 父親與徐校長不在一所學校任教。或因那時課業負擔不像現在那般繁重,也不流行課余補課什么的,徐校長得以有閑常來我家竄門,一聊二三個小時。他們聊的話題應該不外乎學校工作、家庭或是彼此都熟悉的人與事。彼時,我應該還剛上初中,似懂非懂的年紀。我們家那時還住老房子,冬日的晚上我喜歡在客廳里一邊泡腳一邊聽他們閑聊。有星星的夏夜,徐校長常穿著大褲衩、汗背心,搖著折扇,在我家的小院里就著晚風與父親聊上一陣。 徐校長是教物理的,盡管我不曾做過他的學生,來我家竄門時,他時常會結合生活的常識給我講授一些物理知識。譬如,往保溫瓶灌開水時,別灌太滿。不灌滿時,瓶口有層空氣,屬熱的不良導體,能更好地防止熱量散失;腌菜要半月才會變咸,而炒菜時加鹽幾分鐘就變咸了,那是因為溫度越高,鹽的離子運動加快的緣故。都過去這么多年了,今天想來還是言猶在耳。 20多年前老師間的交往,實在是簡單,無非是清茶一杯,也不會在逢年過節走動時互贈小禮品之類的。如果沒有記錯的話,偶有周末,徐校長來我家竄門時正好家中要開飯,父母留飯,徐校長多半是聊一會就走,更別說像今天朋友在外小聚了。徐校長煙癮比父親重多了,卻是十分節儉,記憶中他就抽那幾毛錢一包的“雪峰”牌卷煙。聽父親說,直至晚年,徐校長抽的卷煙也不超過10元人民幣。 徐校長其實是個熱心之人。記得九十年代我上大學時,適逢學校有位處長是他學生,徐校長還專門修書一封,請其多多關照至交之子云云。徐校長晚年與父親走動日趨減少,實在是因為他本人前列腺等疾病纏身、臥病在床的老妻需要照顧,加之父母與哥嫂同住后,兩家通達距離變遠、出行不便的緣故。 日前某晚,聽父親不無憂傷地說起:“徐校長上個星期走了。只是當時他子女不曾通知,我也不知情,否則我無論如何也要去送一程的。”父親說話時,我分明看到了他眼中隱約的淚光,徐校長清瘦的樣子不禁再次在我腦海中清晰地浮現。 斯人長辭,懷念徐校長。 >>>更多美文:情感短文
- Oct 11 Fri 2024 09:01
誰是誰的憂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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